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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出於聽眾深深的懷舊之情,對作者從業以來的歲月進行了回顧和總結。除對三年來《夜色溫柔》節目進行了經典回放外,還收錄了作者部分散文隨筆作品。
(摘錄自books.google.com.hk)
這本書面世時,我已25歲。人生正在緊要關口,大的決斷呼之欲出。離開電台之後的這兩年,命運暗涌幾近詭異。現在的我,定居在北京,做了電視主持人,剪髮,化妝,在各城市間飛來飛去訪問名流。兼職給多家報紙雜誌供稿。其餘三分之二的生活是穿過塵土飛揚的大街去買菜……和開電梯的人聊天……響應居委會的滅蟑運動……故人,舊事大多沒有下落,也無意再問。直到有天出版社的晏文娟來找我,帶了一大束菊,和一本書的約稿信。她說,“這本書,不是因為你,是為了我們。” 我明白。當年她給我寫信時,17歲。一顆顆斜斜的字,是一個人仰面向天時的困惑。我也不過是社會小角色。一份微薄的薪水,與世無交的天真與乖僻,很多人信裡的迷惘也是我的。於是在電台裡,原封不動,讀出他們的文字,算是我的心聲。回答人家熱線裡的問題也不過是幾個字:“是,有人在,聽到了,懂得。” 19歲的人,能勝任的,也不過是這些。當日的聽眾今天都四散於各地,他們的電台年代早過去了,生命的微妙與悲喜也已明白了大半,忘不了的,大概是那一段青蔥歲月吧? ——洗完臉什麼也不塗的年紀……初夏躲不過的茉莉花香……為一個人臉紅心跳的時刻……一大群人笑笑說說在江邊喝啤酒的夜——滿江的漁火……早春三月滿天空輕搖的細小葉子。最淺最淺的,呵,看久了心裡會疼。還有,深夜聽廣播時對聲音背後那個人的擬想,那支抵死纏綿的歌,和那些不明白為什麼會掉下的眼淚。是不是?我坐在漫山遍野的雨裡,寫完《用我一輩子去忘記》。很私人,盡到我最大的誠懇。個人的悲歡本不足道,但聽了你們這些年的故事,這一個,也算我在夜深如海的時候,鼓足勇氣講出來的私房話吧。其他的都是舊作,從各色人物專訪中可以看到我這兩年與世交接的痕跡。還有就是文娟從她收集到的三四十本錄音帶上一點一點編選下來的內容。11月4號,她寄來書的大樣,我坐在床沿上,翻到《尺素寸心》,看著那些失散了多年的信,歲月滾滾而來。……怎麼說呢?我的心情。是的,那些暗夜裡的音樂,喃喃的人聲,從唇齒間流過的一粒粒潔淨的字,在一個年青女子身上留下的氣息,終生不滅。謝謝文娟,謝謝大家。
柴靜
(摘錄自書中“自序”)
(摘錄自books.google.com.hk)
這本書面世時,我已25歲。人生正在緊要關口,大的決斷呼之欲出。離開電台之後的這兩年,命運暗涌幾近詭異。現在的我,定居在北京,做了電視主持人,剪髮,化妝,在各城市間飛來飛去訪問名流。兼職給多家報紙雜誌供稿。其餘三分之二的生活是穿過塵土飛揚的大街去買菜……和開電梯的人聊天……響應居委會的滅蟑運動……故人,舊事大多沒有下落,也無意再問。直到有天出版社的晏文娟來找我,帶了一大束菊,和一本書的約稿信。她說,“這本書,不是因為你,是為了我們。” 我明白。當年她給我寫信時,17歲。一顆顆斜斜的字,是一個人仰面向天時的困惑。我也不過是社會小角色。一份微薄的薪水,與世無交的天真與乖僻,很多人信裡的迷惘也是我的。於是在電台裡,原封不動,讀出他們的文字,算是我的心聲。回答人家熱線裡的問題也不過是幾個字:“是,有人在,聽到了,懂得。” 19歲的人,能勝任的,也不過是這些。當日的聽眾今天都四散於各地,他們的電台年代早過去了,生命的微妙與悲喜也已明白了大半,忘不了的,大概是那一段青蔥歲月吧? ——洗完臉什麼也不塗的年紀……初夏躲不過的茉莉花香……為一個人臉紅心跳的時刻……一大群人笑笑說說在江邊喝啤酒的夜——滿江的漁火……早春三月滿天空輕搖的細小葉子。最淺最淺的,呵,看久了心裡會疼。還有,深夜聽廣播時對聲音背後那個人的擬想,那支抵死纏綿的歌,和那些不明白為什麼會掉下的眼淚。是不是?我坐在漫山遍野的雨裡,寫完《用我一輩子去忘記》。很私人,盡到我最大的誠懇。個人的悲歡本不足道,但聽了你們這些年的故事,這一個,也算我在夜深如海的時候,鼓足勇氣講出來的私房話吧。其他的都是舊作,從各色人物專訪中可以看到我這兩年與世交接的痕跡。還有就是文娟從她收集到的三四十本錄音帶上一點一點編選下來的內容。11月4號,她寄來書的大樣,我坐在床沿上,翻到《尺素寸心》,看著那些失散了多年的信,歲月滾滾而來。……怎麼說呢?我的心情。是的,那些暗夜裡的音樂,喃喃的人聲,從唇齒間流過的一粒粒潔淨的字,在一個年青女子身上留下的氣息,終生不滅。謝謝文娟,謝謝大家。
柴靜
(摘錄自書中“自序”)